人均千元（人民幣，下同）、食材金貴、名流現身，在中國米其林西餐廳消費是一種耀眼的階級符號。
但現在，人們不再愛好端著紅酒揮霍，精緻西餐店面臨消費降級的衝擊，接連倒店。
米其林餐廳殞落
據《36 氪》旗下《潮生 TIDE》上周六（22 日）報導，在北京，中產階級的朋友圈裡，吃一頓 Opera BOMBANA（以下簡稱 Opera）曾是一種有錢人的象徵。
Opera 是北京第一家擁有米其林三星血統的義大利餐廳。創始人 Umberto Bombana 是義大利國寶級主廚，曾獲義大利最高榮譽「騎士勳章」。
但沒人能想到，開店 11 年後，繁華已成回憶。
今年 4 月，Opera 官方公眾號發布了一封道別信，宣布「Opera BOMBANA 將於 2024 年 4 月 14 日正式停業」。
一位在 Opera 工作了 10 年的廚師 Andy（化名）說，餐廳宣布歇業是突然的舉動，並沒有提前告知員工。
這家米其林餐廳隕落早有端倪。Andy 在年初就聽到風聲，餐廳可能不行了。Opera 給員工的福利待遇原本很好，有五險一金，公積金按最高比率繳納，還有飯補，但從年初開始，飯補被取消，這似乎是危機來臨的前兆。
再到後來，Andy 說，供貨商直接到餐廳要債，店裡還有客人在用餐，這樣不體面的討債場景發生在一家米其林餐廳，確實有些戲劇性，也預示了 Opera 即將到來的命運。
在北京，Opera 倒閉並非個案，關門的高檔西餐廳正在變多。
另一個上榜過黑珍珠和必比登的西餐品牌 TIAGO 也在四月相繼關店。在相關網站上，TIAGO 旗下四個餐飲品牌，義大利料理 TIAGO HOME KITCHEN、TIAGO URBAN KITCHEN、泰式餐廳 KEAAMI 以及西班牙料理 CASA TALIA 均顯示已關門。
消費降級
Opera 倒店的原因複雜，但 Andy 和美食博主韋恩都提到了一個共同原因：消費降級，原有受眾流失了。
Andy 提到，這些年，店裡的顧客越來越少。Opera 剛開業時，高峰期店裡能有近 100 人，店外還排滿了人。2022 年的時候，周末的晚上也能接待 30 個人左右。但在倒店前，店裡一晚上也就坐了三、四桌顧客。
除此之外，往日光鮮華麗的高端活動也消失了。這不難理解，各大品牌縮減開支，商務宴請和派對也自然變少了。Andy 說，一些顧客去了氛圍更好、價格比 Opera 更低的精緻餐廳。
回歸食欲
對北京中產階級而言，生活方式回歸食欲本身。
韋恩最近觀察到，自助餐正在變多，即便並不是以自助餐為主的牛排餐廳，也推出了 128 元暢吃套餐。
他說：「如果這一周工作餐都在吃外賣，那周末我願意花 200 塊去吃點好的，我會很願意去吃自助，即便我知道它是合成的牛排，海鮮蟹肉棒什麼的也是假的，但是它確實能提供一種很基礎的爽感。」
韋恩提到的爽感，就是情緒價值。以往人們願意花 1,000 元在高檔西餐廳享受燭光晚餐，現在人們仍然想要同樣的滿足感，只不過，心裡的預算越來越少了。
2017 年，韋恩還跟身邊的朋友說，「Opera 的麵包是北京中產的幻覺」。七年過去，Opera 倒店，幻覺也隨之消失了。
人們不再討論哪家餐廳的松露更鮮美，哪家 fine dining 的服務員更體貼了。
吃得飽，吃得爽，吃得值，才是最重要的事情。